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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三十四折子 面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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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沈眉山的態度是在過於淡漠,紀折很容易就被她激怒了。拉著臉指著沈眉山的鼻子吼:“哼!照你這種狀態,你要是上臺能不出錯,那可真是佛祖保佑了!你這死樣別讓你那瘸子老爸看到!不然打斷你的腿!”

“紀折!”方禾木一聲喝道,阻止了紀折往下的言論。

紀折忌憚方禾木,努努嘴不再說什麽了,自己走到角落裏對著鏡子練習去了。

“紀折說的話你別太往心裏去了。”方禾木走到沈眉山身邊,拍了拍她的肩。

沈眉山的眼神有點迷離,仿佛在回憶剛剛紀折說了什麽。

她對紀折說的話沒什麽感覺,憤怒羞愧不齒早就是孩提時期的事情了。她現在有的只有麻木和漠然。

“進不去的,現在心裏有其他的事情。”沈眉山收拾著道具回方禾木。

方禾木看著沈眉山瘦削的身板,輕皺了下眉頭。

“因為你上次的那個朋友嗎?”

沈眉山楞了一下,點點頭。“嗯。”

“願意跟我說說嗎?”方禾木在放道具的大箱子上坐了下來,拍了拍旁邊的空隙,示意沈眉山也坐下。

沈眉山看了眼那邊的空座,其實不大想坐下去,那意味著自己必須和方禾木交談,還是談心的那種。把自己的情感剖析在別人面前,沈眉山太久沒這麽做了。

她還是坐了下去,她現在急需要別人幫幫她,給她一點意見,告訴她怎麽擺脫現在這種情形。

“你和你那位小夥伴怎麽了?吵架了嗎?”

沈眉山擰了擰眉頭,如果說是和魏文君的話,算是吧;如果是和溫酒的話,她心裏沒底,溫酒對她的態度,似乎是在冷戰?在表達自己的不滿嗎?還是要舍棄她呢?她拿捏不準的。

“不算吵架吧……就是之前挺忙的沒怎麽理他,他現在也不理我了。”

“那你的忙是真的忙還是故意的?”

沈眉山咬了咬牙,“故意的。”

“為什麽故意呢?”

為了怕自己太喜歡他了。

“不知道,就是有點不大想理他了。”

“是覺得自己的個人空間少了嗎?”

秘密基地被溫酒侵占之後,自己和溫酒的接觸越來越多,他們兩之間在學校的時候幾乎都能黏在一起,居然還能保持著朋友的身份,可真是神奇,可能自己長得再好看點,就不會有這個奇跡了。

和溫酒在一起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的私人空間被侵占了,她覺得開心,有人能分享她的空間了,而這個人還是溫酒。

“沒有。”沈眉山搖了搖頭。

方禾木挑眉,“小山,我還沒問過你,你這個朋友是男是女呢?”

沈眉山心一跳,仿佛自己的某個辛密被揭露了一下,羞愧之心頓起。

方禾木見沈眉山沒有說話,心裏也算是明了了。

“那你喜歡他嗎?是因為覺得自己喜歡他,超過了朋友的友情這道檻,所以才選擇和他疏離的嗎?怕自己太喜歡他了嗎?”

沈眉山紅著臉,點了點頭。

她的心理,方禾木真的是摸的很清楚。

“唉……”方禾木嘆了一口氣,“小山,你沒有問過他,為什麽不覺得他也會喜歡你呢?這麽疏離別人,會讓人傷心的。我知道你這算是自保吧,怕自己感情陷得太深,可這對友情來說,也是一種傷害呀!”

沈眉山沒想過,自己對溫酒有了非分之想後還能和溫酒保持朋友關系。是不是自己不透露出自己的非分之想,自己可以在溫酒身邊呆很久?溫酒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對她好?

“我沒想過……我以為,自己現在這樣就不能和他做朋友了。”

“小山,很多的人都會在這上面痛苦。選擇了戳破朋友的窗戶紙,那就要失去一個摯友。結果可能是收獲一段感情,也可能是結束一段友誼。太多的人最後都選擇了不說,然後以朋友的方式繼續相處下去,然後在朋友的位置上承受各種各樣的傷害。所以,我讚同你的做法。”

沈眉山有點詫異,明明方禾木剛剛還在說她傷害了友情呀?

“這對你自己來說是一種自保,小山,別太放在心上了。你以後會遇到更多的人,更多的模糊了朋友界限的人,所以,你不要為了這一點小事,把自己現在的事給擱下。那樣會顯得愚蠢。你是個聰明的孩子,不要那麽做。”

沈眉山點點頭,坐在箱子上,低頭看自己的球鞋。
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叛逆心理在作祟,沈眉山一點也不想像方禾木說的那樣去做。她現在是在冷落溫酒沒錯,但那一切都是基於自己還沒想清楚的情況下的。她一面渴望溫酒的溫暖,一面懼怕感情的深淵。現在方禾木明確的告訴她要遠離深淵,她卻向往溫酒的溫暖,哪怕那溫暖會像太陽一樣炙熱的讓她失去生命。

而且,她心裏太明白不過了,從此之後,不會再有溫酒這樣的人對她這麽的好。從此之後,她不會再有模糊了友情界限的人。溫酒是她見過最優秀的人,她寧願自己糊塗,也不想做那個聰明的人。

聰明的人要會取舍。

方禾木做了她那麽多年的老師,說來說去,教來教去都是那點東西。

方禾木告訴她要會取舍,可沒說過那些是值得取,那些是要去舍的。大部分的時候,方禾木會告訴她,就要那麽去做,就像今天一樣,就要離溫酒遠遠地,避免自己陷進去,越走越深,然後荒廢一些東西,然後自己就完蛋了。

可是,如果溫酒比那些事情更值得的話,是不是就該取呢?

沈眉山擺弄著自己的腳,用一只腳去踩另一只腳上稍長的鞋帶,然後拖著腳把鞋帶拉開了。

“你還是要點時間想清楚啊!小山,你還小,可能還不懂,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能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。你聽師傅的,師傅不會害你的。”

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了。但是,我會後悔的。

我會後悔嗎?沈眉山想。

她才不要後悔呢!

“師傅,我今天不大舒服,我能先回去休息嗎?”

方禾木看著沈眉山,輕嘆了口氣。

“基本功做完再回去,一天都不能落下。你躲著點你爸就好。”

“嗯。”沈眉山應了。

做完基本功後也不過才八點半的樣子,沈眉山踩著步子然後去面包店買了幾個面包,有巖燒芝士方包,香蕉芝士面包,抹茶紅豆麻糬包。這家面包店的面包個頭都挺大的,夠她和溫酒吃了。

她走到學校的時候才九點,給溫酒發了短信,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。

沈眉山倚在路燈柱上,晝夜溫差有點大,凍得她一哆嗦。

“站那裏幹什麽?”

沈眉山嚇了一跳,看著溫酒完全楞住了。

校門口對面的居民房裏有無數的小巷子,裏面都是租給學生的小房子。沈眉山知道溫酒住在這裏的某處,但沒想到溫酒住的這麽近,每天從這裏進班也就五分鐘不到吧。

“有點冷。”沈眉山答非所問。

“那你還站在那裏?”溫酒揚揚眉,完全不在意自己穿的比沈眉山還少,只套了件衛衣,褲子還是運動短褲。

“那我們去哪?”沈眉山晃了晃手上的面包袋子,“我買了面包。”

溫酒笑了,拉著沈眉山在五十米處的奶茶店點了兩杯奶茶。

“去我住的地方坐下怎麽樣?”

沈眉山抱著奶茶點了點頭。

溫酒住的地方哎!

“環境不大好,反正你就坐一會兒。”溫酒在前面領路,把沈眉山的書包拎在手裏,像過去做了無數次那樣。

“沒事,人比環境好就行。”沈眉山咬了咬細管。

溫酒笑著按了按沈眉山的頭,然後對沈眉山說,“抓著我點,巷子裏沒燈。”

沈眉山應了,然後揪住了溫酒的衛衣下擺。

她看著溫酒的背影,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空蕩蕩的心都被填的滿滿的了。今天溫酒帶給她的心酸和這種甜度相比,根本不算什麽,比加倍糖的奶茶還要甜。

沈眉山第一次來溫酒住的地方,真的難以想象溫酒這樣的人會住這麽狹窄的地方,整個屋子裏除了一張床,一個桌子和一個衣櫥便什麽也沒有了。哦,衣櫥後面還塞了一個小冰箱。

但這麽小的地方,卻收拾的挺幹凈的,連床都疊的整整齊齊的。

“你坐床吧。”溫酒把面包擱到唯一的一張被他用來當課桌的桌子上,然後把一直開著的筆記本合上了。

沈眉山覷了一眼。

“你逃課回來打游戲啊!”

“無聊啊!”溫酒回的理所當然。但沒說自己一看到沈眉山的短信立馬沖下去的事,當時幫派在亂鬥,他二話不說就閃人,估計這會兒群裏已經把他罵慘了。

“寫卷子就不無聊了。”沈眉山瞪了他一眼,自己的細管已經被咬扁了。

“那是慢性自殺。”溫酒笑道,然後把沈眉山帶過來的面包拆開,一股面包的甜膩味道漫了出來。

“那人活那麽久幹什麽呢?說上慢性自殺,晚上吃宵夜也算是慢性自殺呢!”沈眉山努努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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